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权宦心头朱砂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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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重回景顺四十四年》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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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重回景顺四十四年》完

第(2/3)页

笑。
  “怎么可能不满意?”她说,“连毅哥哥竟问这种傻话。”
  她抬起头,看着夫君英俊的眉眼:“如今的日子啊,简直是十全十美。”
  
  她凑过去亲他,霍决按住她的后脑和她深吻。
  可当她幸福地趴在他的胸口入睡后,他却迷茫。
  有他的精心打造,这日子对温蕙来说,或许真的是近乎于十全十美的。
  可这世上,真的有十全十美吗?
  
  明正三年的春天,北疆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——余杭陆嘉言。
  当下人报出了这个名字,镇北侯抬眸:“他怎么会来北疆?”
  下人道:“陆翰林是奉旨巡视北疆学政的。”
  镇北侯垂眸,俄顷,又抬眸:“有请。”
  
  他在正堂接待京城来客。
  当那个人迈进厅中的时候,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玉树芝兰般的人。
  陆嘉言风采如此之盛,当年蕙娘还是一闺中小女儿,爱上他,简直太理所当然。  
  
  宽阔的正堂,所有的槅扇门都敞开着,春光斜斜打进来,洒在陆嘉言的背上。
  陆嘉言在春光里凝视着堂中负手而立的那个男人。
  许久,他道:“一别经年,霍侯风采,犹胜从前。”
  时光好像好像凝滞了一瞬,在这一瞬间,仿佛两个不同的时空相叠交错。
  这一个陆嘉言,原来是那一个陆嘉言。
  
  霍决凝眸:“陆大人也来了。”
  陆嘉言在春光里发出轻轻地一声叹息:“来晚了。”
  他睁开眼时,已经是明正二年春,他人在京城,正准备参加春闱。
  皇帝竟是赵王,一切都变了。
  变数从哪里开始?
  从潞王案开始。
  霍决。
  
  只他来得比霍决晚。
  青州已经没有温家,温家已经举家迁往山西,升作了千户。
  全青州的人都知道,温家女儿如今是镇北侯夫人了。
  今生,又错过了。
  
  陆嘉言问:“她也来了吗?”
  镇北侯的眸子忽然黯了一瞬:“没有。”
  陆嘉言道:“让我见见她吧。”
  霍决点头,唤了下人去请夫人。
  
  温蕙听说陆状元来了,又惊又喜。
  她可从来都还没见过一个状元呢,何况这个算是认识的人。
  北疆的男女大防不像南方那么严格,但这是个书香门第的世家子,她通怕失了礼叫人耻笑,认真整了装束,规规矩矩到前面来相见。
  
  到了正堂,见到了那个人,着实为他的姿容惊了一下。
  有那么一息她没能移开眼睛。
  陆嘉言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。
  直到夫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,温蕙“咳”了一声,中规中矩地与他见礼:“世兄。”
  
  因温百户救过陆大人的性命,后来派人送来过谢礼,温夫人又不肯收温家的钱,等于是自己出钱给温蕙添妆,有这层关系,唤一声“世兄”正好。
  陆嘉言还礼:“世妹。”
  
  两个人都守礼,互相问候对方的双亲。
  这个贺另一个喜结良缘。
  那个贺这一个金榜题名。
  
  问候完了,温蕙正要退下,忽然胸口一阵恶心,忍不住捂住了嘴弯下腰去。
  霍决一步过去,搀扶住她:“怎么了?”
  “不知道。”温蕙难为情地说,“忽然有些恶心,可能吃坏了。”
  才说完,又一阵涌上来,干呕几声。
  
  “她有孩子了。”
  堂中静了一瞬。
  霍决和温蕙都看向陆嘉言。
  这堂中,只有陆嘉言经历过这种事,看得明白。他涩然道:“她要为你生儿育女了。”
  
  温蕙不明白,这么高兴的事,为什么陆状元说起来,目光晦涩难明,竟连一声“恭喜”也不说。
  原来读书人也会失礼嘛。
  再看连毅哥哥,连毅哥哥好像欢喜得傻了,竟不会说话了。
  温蕙想笑,却知道不该笑。怀孕的妇人就不该见人的,她该回避了。
  忙行个礼,道个罪,匆匆退出来。
  
  岂料霍决竟追出来,唤丫头来搀扶她。
  温蕙嗔道:“我是那么柔弱的人吗?快别让陆状元看笑话,赶紧去招待人家去。”
  她又小声道:“陆状元生得可真好看!你可把他招待好了,别失了礼数,人家可是读书人,状元!”
  
  霍决道:“我也不比他差。”
  温蕙咯咯笑。
  她抱住了他的腰,骄傲地说:“当然了,连毅哥哥才是最厉害的。”
  
  霍决又回到厅中,道了声“失礼”,说:“你来得巧,我的大喜事,喝一杯吧。”
  陆嘉言点头:“正有此意。”
  他们二人在侯府花园的暖阁里喝酒。
  
  北疆的春天跟京城的冬天一样冷,还会下雪。
  前几日才下过雪,园中还处处银白,在暖阁里饮酒正好赏雪。
  陆嘉言道:“她有了孩子,你却不高兴。”
  霍决道:“胡说!我怎么可能不高兴?”
  “没有我以为的那样高兴。”陆嘉言道,“霍侯曾有那样一憾,我以为霍侯如今有了血脉,该更高兴。”
  
  霍决仰头饮下一杯酒,道:“我高兴得很。”
  陆嘉言点点头,举袖也饮下一杯酒,放下杯子,似自言自语:“霍侯前世憾事,今生都补足了。我的憾事,无处可补了。”
  霍决道:“她与我,你上辈子便接受了,又有何憾?”
  
  陆嘉言望着远处的雪在春光里泛着光,许久,道:“我的书房里,挂着一卷空画轴。”
  “那是璠璠出嫁之前,我想再给她画一幅她母亲的像。”
  “我可以观小儿而画其成年,亦可以观老者而画其盛年。可唯独,我画不出她来。”
  
  “我听说过许多关于冷四娘的事,可始终,没法把冷四娘和蕙娘融在一起。”
  “没能亲眼见到她的英姿,画不出来,是我一生之憾。”他叹道,“没想到,这一世,竟也无法弥补。”
  “我来见故人,却没见到。”
  “陆嘉言!”霍决掷杯,怒道,“闭嘴!”
  
  陆状元告辞离去,霍决喝醉了。
  他回到房中抱着温蕙不撒手。
  温蕙吓坏了,以为他要欢好。他酒醉后欢好,常没节制。她忙推他:“我有身子了!”
  哪知道霍决只是抱着她,将面孔埋在她颈窝里,呢喃地唤她:“蕙娘,蕙娘……”
  
  温蕙放下心来,抱着他笑:“怎地一喝酒就这样叫我,不习惯呢。”
  霍决抬起头,盯着她看了半晌,涩然道:“月牙儿……”
  温蕙碎碎念叨:“你可别睡,喝了醒酒汤再睡,明天不头疼……”
  霍决趴在她肩头,闭上了眼睛。
  
  温蕙睡到半夜,忽然醒了,身边是空的,没有人。
  她撩开帐子,房中点着蜡烛,霍决坐在桌边,对着烛光似在发怔。
  温蕙恼了,喝道:“霍连毅!”
  
 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叫他。
  这一声“霍连毅”让霍决悚然而惊,他倏地看过来,眼睛似有热切光芒。
  温蕙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,因为当她抱怨“你半夜不睡是想干什么”后,那光芒消失了。
  霍决怔怔望着她。
  似望着她,又似目光穿透了她,望着别的什么人。
  温蕙怔住。
  
  时间过得飞快,温蕙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。
  她这日子过得堪称十全十美,全北疆没有人不知道镇北侯有多宠妻的。可温蕙一天天地,笑不出来。
  若日子真的是十全十美,为什么她的连毅哥哥一天比一天不快乐?
  
  眼看着北风呼啸,月份快到了,她又收到一封来自温夫人的信。
  看完信,她偷偷哭了一场。擦干眼泪,敷了眼睛,她去了书房。
  “连毅哥哥,”她鼓起勇气,当面问了霍决,“你心里那个人,是谁?”
  霍决怔住:“什么?”
  
  温蕙垂下头,低声道:“我娘给我写了信。她说……”
  温夫人说,霍四郎身份不同从前,温蕙怀了孩子,以后又要分散精力照顾孩子,若霍四郎想纳妾……
  “她叫我,不要跟你闹。”温蕙的声音低低的,闷闷的。
  这其实已经不是温夫人第一次写信跟她说这个事了,只她一直没提。
  
  霍决无奈,轻轻地将她搂在怀中:“叫她别闹才是,我不会纳妾。”
  这样的男人,给了这样承诺,做妻子的,该欢喜吧?
  可是,温蕙依然欢喜不起来。
  她咬唇许久,终于抬眸又问了一次:“那,你心里那个人……到底是谁?”
  
  “别胡说,”霍决道,“我心里……”
  他想否认。
  但“没有别的人”这几个字,在舌尖上,怎么都说不出来。
  他怔怔地。
  
  他的心底,有别人吗?
  他看着温蕙的眼睛。这双眼睛是他熟悉的形状,眸光却不一样。
  在他的心底,还藏着另一双眼睛。
  她看着他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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